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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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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

想到未來周老板絕望又崩潰的樣子, 溫顏徹底爽到了。

她又重新看了一遍那個盲盒,覺得順眼許多。

待馬車抵達皇莊時,天色已經很晚。

沿途車馬勞頓, 溫顏簡單用過膳食後就歇下了。

翌日她睡了個懶覺才起, 章青佑過來匯報工作,一行人上午去地裏看了看。

早些的小麥已經開始播種, 莊子裏會種黃豆、小麥、水稻和高粱等農作物。

周邊也有其他人的農田土地,一些是京中達官貴人的,一些則是農戶自己的。

周老板的莊子農田自然不需要交稅, 像貴族和官紳那些的土地也是不需要繳納稅收的。

溫顏一身輕便簡約,行走於山野鄉間。

系統009讓她去了解賦稅,自有它的用意。

見一對夫婦在地裏播種春小麥, 她便站在田埂上問了兩句。

那婦人是個健談的, 看她生得白凈,周邊仆人衣著體面, 想來頗有家底, 心中不免揣測。

溫顏好奇問道:“大娘種的地可是自家的?”

婦人應道:“是自家的。”

說罷上下打量她, 也生出幾分好奇,“小娘子體體面面的,何故來這等鄉下地兒?”

溫顏笑道:“開春了, 出來踏青轉一轉散散心。”

二人就周邊的土地打開了話匣子。

婦人姓徐, 家中排行老二,稱徐二娘。

她是埡口村的,在靠近皇莊這邊有幾畝耕地, 家中有七口人, 公婆,夫妻和三個孩子。

平時靠務農討生活, 因著公公是木匠,會接些私活兒掙錢。

婦人們也會做紡織補貼家用,故而家裏頭的經濟算得上寬裕了。

溫顏問起他們要交的稅,徐二娘訴苦道:“咱們老百姓的日子可過得不容易。

“我家還好些,是自個兒的耕地,田賦得上交兩成給衙門,自己能得八成。

“除了田賦外,還有人丁稅。

“家裏頭有四個男人,公公、丈夫和兩個兒子,每人每年上交二十錢。

“還有徭役,每個男丁一年有一月得給衙門幹活兒,無償服勞役。

“若是不想去的,就得交錢銀,莫約兩百錢一人。”

溫顏好奇問:“那女人要交丁稅嗎?”

徐二娘:“女人若有田地的,就叫丁女,田賦和丁稅也一樣要交的,只是沒有徭役在身。”

溫顏點頭。

徐二娘繼續道:“像隔壁劉家的佃農,日子就過得拮據了。

“他們家租種的耕地,不僅要交兩成田賦,還得交三成的租子給東家。

“一年忙到頭,若是收成好,勉強能糊口,若是收成差,連肚子都填不飽。”

溫顏:“還得交丁稅和服徭役呢。”

徐二娘道:“所以才說日子艱難吶。”

兩人站在那裏嘮了許久,直到徐二娘的男人喊了她一聲,她才過去了。

采青好奇問:“主子何故關心起這茬兒來了?”

溫顏沒有回答,只看向章青佑道:“章內侍以前做過官,我倒是有話想問問你。”

章青佑:“娘娘請問。”

溫顏邊走邊道:“京中的權貴們是不是不用上田賦?”

章青佑點頭,“官紳都是不用繳納田賦給國庫的,像那些有功名的讀書人,也不用繳納田賦和人丁稅。”

溫顏微微皺眉,頓身看他道:“如此說來,那豈不是可以官商勾結避稅了?”

當即舉例道:“倘若我是一商人,手裏有大量餘錢用於購買耕地,一下子買了兩百畝。

“如果我不想交納田賦,便使錢銀給某位熟識有功名的秀才,把田地記在他的名下,以此避稅,是不是合情合理?”

章青佑點頭道:“是合情合理的。”

溫顏:“這般操作下來,那得有多少耕地無需繳納田賦,國庫得損失多少稅收?”

章青佑默了默,無奈道:“娘娘的話雖然不假,但其中牽連到官僚們的利益,故而上頭是不易規避的。”

溫顏沒有吭聲。

章青佑也不再說話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溫顏又問道:“人丁稅和徭役會上交給國庫嗎?”

章青佑搖頭,“只有田賦上繳,其餘是當地衙門收取作他用。”

溫顏撇嘴,忽然有些明白系統009為什麽讓她關註這個了。

在回去的路上,她詢問系統009,為何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她了解賦稅。

系統009答道:“因為會試上會出現一位猛人,挑戰整個官僚的集體利益。”

溫顏一下子來了幾分興致,“這麽生猛?”

系統009:“對。”

溫顏想了想,理性分析道:“那他肯定才冒頭就會被權貴們使絆子打死。

“如果沒有強大的背景做支撐,光靠科舉入仕是茍不了多久的。”

系統009:“這點宿主可以放心,你其實也聽過他的名字。”

溫顏詫異道:“誰啊?”

系統009賣了個關子,“暫時不劇透。

“不過宿主可以提前給周老板打預防針,做攤丁入畝政策的幕後推手。”

攤丁入畝這個溫顏曾聽說過,只覺意外,“你讓我去推這個政策改革賦稅?”

系統009:“你作為女性,暫時是沒法走到前朝的,但咱們可以做幕後推手,促成這件事的落實。

“我給你接下這項任務,你敢不敢做?

“如果你把這件事促成,直接可以晉升等級,只要等級晉升後,購買的金手指就會更多。”

溫顏想也不想就道:“接吧。”頓了頓,“我想看看是哪位猛人敢這麽開大。”

於是系統009替她接下了第五項任務:

攤丁入畝。

回到莊子裏後,溫顏惦記著去年叮囑張氏請匠人給豬崽去勢一事,特地過去看了看。

張氏說圈裏的豬確實要比沒閹過的溫順許多,長勢也不錯,現在將近四個月,就已經有近七十斤了。

溫顏問道:“它們什麽時候進入繁殖期?”

張氏應道:“半年左右。”

溫顏點頭,“若是沒閹割過的豬進入繁殖期,便不會再繼續增膘,閹割過的則會繼續長。”

張氏笑道:“倘若餵滿一年,能有兩百斤就很不錯了。”

溫顏:“這個得看豬的品種和照料得是否精細,但口感肯定是不一樣的,沒那麽腥騷。”

因著時代因素,這裏的豬有百多斤就挺不錯了。

一來不像現代那樣有飼料追肥,二來大部分都是草料餵養,沒有紅薯玉米這些滋養,三則是品種問題。

普遍都是黑豬,皮厚,肉緊實。

溫顏打算用這些豬讓朝廷裏的官員們嘗個鮮。

比如廊下食,讓周老板賜豬肉。

他們估計會打死他。

離宮時周瑾行只給了她兩三日的行程,並不能耽擱得太久。

臨行前她又同章青佑細細交代一番棉花育苗的事。

章青佑一一記下了。

對於種植棉花上,溫顏倒是放心的,章青佑比她更專業。

回宮的路上她心情澎湃,想到未來的棉花事業和攤丁入畝的賦稅改革,職業人的血液徹底沸騰了。

那種成就感是無法言喻的。

為了能更好地忽悠周老板,配合會試上將會出現的猛人,溫顏在腦中補課攤丁入畝帶來的諸多益處。

官道上商旅來往,李家忠仆陳伯兩口子打馬奔往清雲寺,與她的馬車交錯而過。

得知李嫻妃被逐出宮的消息,陳伯心緒難平。

李家已經徹底敗落了,只剩那麽一位姑娘在世,原以為這輩子都要老死深宮,不曾想竟然脫離了牢籠。

雖然暫時無法離開清雲寺,但總比深宮好得多,日後總有法子脫身。

清雲寺是尼姑庵,李嫻妃帶發修行。

宮裏頭犯了事的宮人些許會被發配到這裏,因著溫顏打理過,李嫻妃的日子過得倒也順遂。

細活雖沒落下,粗活卻少。

她一身素凈僧服,洗去鉛華,神態安寧地打掃院子。

忽見一沙門尼喚她,原是有人探望。

李嫻妃還以為是宮裏頭差人來了,不曾想竟然是陳伯夫婦。

他們使了不少錢銀才得以與她相見。

李嫻妃是二人打小看著長大的,兩人沒有後嗣,如今見她安好,甄氏不由得紅了眼眶。

李嫻妃也意外不已。

家中人丁雕落只剩自己,見到他們自是親近。

這都十餘年沒見過面啦!

甄氏擦了擦眼角,激動道:“月娘受苦了。”

李嫻妃親切地握住兩口子的手,也有些小激動,“陳伯你們這些年可安好?”

陳伯點頭道:“安好!安好!”

三人久別重逢,坐下說話。

陳伯說起他們前來的緣由,李嫻妃正色道:“往後莫要再來了,恐牽連到溫淑妃。”

甄氏道:“我們不放心你。”

李嫻妃:“我在這兒挺好的,宮裏頭打點過,她們不敢把我怎麽樣,總得忌諱溫淑妃的顏面。”

雙方說起往後。

李嫻妃讓他們稍安勿躁,倘若宮裏頭有什麽,定會想法子吱聲,先在這裏安心呆著就好。

見她這般有把握,陳伯夫妻放心不少。

他們又給她留了些許錢銀,只要有人在的地方總需要打點。

李嫻妃接下了。

雙方並未接觸得太久,陳伯夫妻便悄然離去。

送走他們,李嫻妃心中不禁感慨。

十餘年未見,兩人都老去不少,她雖沒有親人,但有他們陪伴,日後脫身了也不會孤獨。

她心懷感激,在院子裏朝著皇城的方向行大禮跪拜磕頭。

惟願宮裏頭的那位娘娘平平安安,順順利利。

而另一邊的溫顏則在傍晚時分才入了宮門,第二天她前去乾政殿謝恩。

因是朝會,周瑾行還未散朝歸來。

錢嬤嬤伺候茶湯。

溫顏說起上回的牛乳茶。

錢嬤嬤笑道:“若娘娘喜歡,老奴便備些送過去。”

溫顏:“那敢情好。”

二人閑話家常了一陣子。

外頭陽光生猛,早晚溫差卻大,溫顏在這兒混了一頓廊餐。

是春盤。

還是黃內侍親自送過來的。

春日裏時興咬春,喪期食用素食,用薄薄的面皮裹著豐富的食材,再澆上酸辣口的料汁,非常爽口。

面皮裏裹的食材可豐富了,有脆爽的黃豆芽、韭黃、燴蛋、胡蘿蔔絲、各種時鮮野菜。

溫顏用了不少,並且還吃了一碗雜糧粥。

晚些時候周瑾行回來午休,溫顏向他見禮。

周瑾行拉過她的手往殿內走去,說道:“這兩日在莊子裏可快活?”

溫顏應道:“妾忙著正事呢,沒那個閑工夫。”

周瑾行“嘖”了一聲,“你又不用春耕,瞎忙什麽?”

溫顏:“看地裏呀。”

周瑾行坐到榻上,拍了拍。

溫顏坐過去,說起莊子裏的情形,自然而然提起了徐二娘家的情況。

周瑾行打趣道:“合著還去走訪鄉鄰了。”

溫顏:“倒也不是走訪,就是在路邊看到夫妻二人,隨口嘮了嘮。

“那徐二娘說起她家中的情形,也算寬裕。

“公公是木匠,能接私活兒做,家裏頭還有幾個男丁,有足夠的勞力。

“不過隔壁的佃農劉家就不一樣了,刨除租子和田賦,一年到頭只有五成莊稼收成,且還要服雜役,交丁稅,多半連肚子都填不飽。”

周瑾行道:“佃農的日子自要辛勞許多。”

溫顏:“若是生在這樣的家庭,連自己都吃不飽,誰還敢生養孩子呀?”

周瑾行沒有答話。

這世上本就分了三六九等,有窮就有富,哪能處處均分?

溫顏繼續道:“章內侍以前做過官,妾便問了問,他說官紳都不用繳納田賦,也不用交丁稅徭役,難怪人人都想做官。

“妾回來的時候,看到好多人往城裏奔,路上可熱鬧了。”

周瑾行:“下月初九春闈,天下學子都來會試掙前程,自然比往日熱鬧。”

溫顏:“想來陛下也很是期待。”

周瑾行點頭,嚴肅道:“朕自然盼著朝廷能選拔才幹之人。”

溫顏握著手帕,拐彎抹角道:“妾若中了進士,什麽都不用幹,光靠田賦撿漏都能過得舒坦了。”

這話把周瑾行氣著了,“你這是貪官。”

溫顏柳眉一橫,“妾可沒有貪。

“官紳不用繳納田賦,只要有富農或商賈願意把田地記到妾的名下,就可以規避田賦。

“妾只靠他們的供給都能養活家口,何樂而不為?”

聽到這話,周瑾行盯著她,沒有吭聲。

溫顏後知後覺意識到踩線了,忙跪地道:“妾說錯話了。”

周瑾行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,“誰教你的這些?”

溫顏:“妾是官家娘子,又不是三歲小兒。”

周瑾行指了指她,“邪門歪道。”

溫顏撇嘴,不怕死道:“妾只想問陛下,這法子管不管用?”

周瑾行沒有答話,他心裏頭顯然是明白的。

溫顏繼續作死道:“官紳富商們家底豐厚,可以不停地生孩子,生得越多才越好,底下的老百姓可就不敢了,養不活呀。”

周瑾行忽地伸手捏住她的嘴,“何時這般牙尖嘴利了?”

溫顏甩開他的手,“妾就是替那劉家佃農打抱不平,拼死拼活在地裏勞作了一年,結果都供養了些什麽玩意兒?”

周瑾行不客氣道:“淑妃可莫要忘了,他們供養的是朕這個玩意兒。

“而你溫淑妃,也是朕這個玩意兒供養的。”

溫顏狡辯道:“妾又沒有罵陛下。”

周瑾行不痛快道:“指桑罵槐誰不會?”又道,“出去了一趟,倒是長了不少見識,若是章青佑教你的,朕拔了他的舌頭。”

溫顏作死道:“你去拔吧,天下那麽多貧農,都長著舌頭呢,可夠得陛下去拔的。”

“你!”

見他要惱,溫顏撒嬌往他懷裏鉆,不要臉道:“妾的舌頭若是被拔了,以後就沒人跟陛下嘮嗑了。”

周瑾行冷哼一聲,“作死。”

溫顏死皮賴臉地環住他的腰身,知道他吃這套,涎著臉道:“忠言逆耳,我們溫家三代幹禦史,說話自然不中聽。

“可是陛下是明君,且心胸開闊,廣聽諫言。

“正是因為你的聖明,才有不好聽的聲音響起,若不然,誰還敢發聲?”

周瑾行垂眸睇她。

那張嘴當真繼承了溫家的刻薄毒舌。

他盯著她看了許久,伸手掐她的臉兒,意味深長道:“合著朕把你養刁了,也膽肥論起了政事。”

溫顏捉住他的手,無辜道:“妾可不敢論政事,要被砍腦袋的。”

周瑾行沒好氣道:“那你還敢來鉆空子?”

溫顏理直氣壯道:“妾就替佃農說了兩句話而已,感慨他們的日子艱難,田賦、丁稅和徭役處處壓著,這就叫論政事?”

周瑾行:“……”

溫顏繼續踩線,“若妾說應該取消丁稅徭役,那才叫論政事。”

周瑾行:“……”

論起作死,她向來很可以。

溫顏瘋狂踩踏,露出天真又無法理解的表情。

“妾就是很困惑,若說田賦上交給國庫,錢銀至少到了陛下手裏。

“可是丁稅和徭役是當地衙門收取,至於怎麽開支全憑他們自己說了算。

“你說憑什麽呀?

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憑什麽地方衙門抽取的丁稅和徭役比陛下拿的錢銀還多呀?

“老百姓供養的是陛下,可不是地方衙門那些土皇帝,憑什麽要給他們?

“妾就是想不通,陛下日理萬機,為著天下百姓起得比雞早,睡得比狗晚,日日操勞。

“國庫裏的俸祿養著那幫官員,月月不能少,什麽好處都被他們給占了,哪來的臉收取丁稅和徭役進地方衙門的肚裏?

“陛下盼著百姓人丁興旺,國泰民安,可是這麽多賦稅壓身,他們連自己都吃不飽,哪有心情養育子嗣?”

她劈裏啪啦一頓輸出,看似沒有道理,好像又很有道理。

周瑾行腦子飛速運轉,差點被忽悠瘸了。

他沒好氣戳她的腦門,埋汰道:“你這張利嘴,凈會忽悠朕。”

溫顏:“妾難道不是說的實話嗎?

“陛下又不用百姓們的丁稅和徭役養,那些錢銀都進了地方衙門的口袋裏,誰知道他們拿去幹什麽了?

“況且當官的哪個能真正幹凈?他們來錢銀的法子可多著去了,陛下心裏頭應該有數。

“妾就是想不明白,憑什麽慣著他們這幫人?”

周瑾行沈默。

國庫裏的錢銀主要有幾部分開支。

一是軍餉,二是官員公候俸祿,三是基建工程。

而國庫裏的錢銀主要由田賦、鹽稅、商稅等等構成。

亦或許溫淑妃所言有一定的道理,老百姓被重重賦稅壓身剝削,興旺人丁確實不易。

就好似動物世界那樣,當周邊環境變差,生存不易後,它們就會停止繁衍。

人也是同樣。

當社會環境變差,生活艱難時,人口就會銳減。

大家都不願意生育。

而人口,恰恰又是促進經濟繁榮的根本。

大梁對官員的政績考核裏頭就有人丁增添,這幾年世道雖然太平,但人口增長得並不快。

周瑾行很苦惱這個。

比起前朝鼎盛時期的人口,差了近一半。

究其原因,就是老百姓的日子還沒達到讓他們放心生育的地步。

周瑾行不禁陷入了思考中。

他起身背著手來回走動,溫顏不再說話,只骨碌碌地盯著他瞧。

“009,你說我有沒有把他忽悠瘸?”

系統009憋了憋,“我倒是為宿主捏了把汗。”

溫顏在腦內大言不慚道:“你說過周老板是個會反省的人,想來我方才說的那些話,對他還是有影響的。”

系統009:“這是自然。”

溫顏:“但是動官僚的利益,還是需要下很大的決心才是。”

系統009讚同道:“所以推進攤丁入畝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

“但一旦施行,老百姓身上的賦稅將大大減輕。

“如果放松人口流動的條件,讓沒有土地的人們離鄉謀生,將會促進商貿業發展,雙贏。”

溫顏:“那我一定要把他忽悠瘸才行。”

對面的周瑾行忽地頓身看她,溫顏無辜地縮了縮脖子,周瑾行道:“你出去都見了些什麽人?”

溫顏楞了楞,“妾沒見什麽人呀,陛下若不信,可以問沿途護送的禁衛軍。”

周瑾行冷哼一聲,指了指她道:“你可勁兒忽悠朕吧。”頓了頓,“方才你這般替那佃農打抱不平,若依你之見,又當如何?”

溫顏理所當然道:“地方衙門怎麽能比陛下收的錢銀還多呢?”

周瑾行:“所以?”

溫顏:“就不該收啊。

“妾以為,有田的人就收田賦,沒田的人已經夠倒黴了,還得繳納丁稅和徭役,不是逼死人嗎?”

周瑾行叉腰,“那沒有田地的人,該如何謀生?”

溫顏:“樹挪死,人挪活,此處不留爺,自有留爺處。

“只要世道太平,總有地方能謀生。

“該幫傭的幫傭,該學手藝的學手藝,只要能讓人走出去,何必非得困在原籍?”

周瑾行:“忽悠,接著忽悠。”

溫顏默默地捂自己的腦袋,不吭聲了。

周瑾行重新坐回榻上,問道:“怎麽不說了?”

溫顏試探道:“妾是在論政,會掉腦袋。”

周瑾行:“無妨,朕替你接著。”

溫顏:“……”

她見好就收,屁顛屁顛上前,說道:“妾以後再也不發牢騷了。”

周瑾行斜睨她,“倒是知趣。”

溫顏露出禮貌微笑,內心卻瘋狂吐槽:

【狗男人不就喜歡知趣嗎?】

【既能做解語花,還能當背鍋俠,陪吃陪喝陪睡,三陪服務!】

【還他媽想讓我生崽,那是另外的價格了,得加錢!】

周瑾行猝不及防聽著她的嘰嘰歪歪,抽了抽嘴角。

那女人渾然不知他的異樣,只一個勁兒腹誹:

【八塊腹肌都不讓老娘過把手癮,屁股也不讓摸,還想讓老娘給生崽,做夢!】

周瑾行:“……”

這合著是逼他出賣色相去□□?

他想過很多種誘哄,唯獨沒有想過賣屁股。

媽呀,他堂堂一國之君,居然淪落到要靠出賣色相去討女人生崽了。

地位何在?!

尊嚴何在?!

周瑾行的內心是拒絕的,但仔細一想,讓她摸兩把好像也沒什麽。

又不是沒被摸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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